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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art2 生存空间被压缩在于话语权的缺失
左宗申:我从2009年开始在全国两会上递交反禁摩提案,到现在6年多过去了,连续提交好几年的提案石沉大海杳无音讯,想起来感触颇多,当时我带领团队做了一个详细的调查,对汽车和摩托车进行了比较试验,得出的结论是摩托车更具实用性。
现在还清晰地记得提案的名字叫《关于发展节约型交通 解除城市禁摩建议》。我在提案中提出了几点建议,一是希望政府有限度地取消城市禁限摩,取消对有技术含量和环保车的限制,促进高端市场的培育;二是建议规范行业,整合缩小目录范围内企业个数,提高资质门槛,鼓励出口;三是出台鼓励研发和制造大排量高端发动机的政策,重视自主知识产权;四是支持企业走出去进行海外投资;五是给予财税支持。这么多年过去了,大部分都没有得到批允,我这个委员很愧对大家的期许。
当时我写这份提案时,已经有168个城市发布了禁摩令,而2004年时还是148个,3年时间贴上禁摩标签的城市增加了20个,我想,随着低价汽车的普及,城市交通拥堵紧张,计划禁摩的城市就更多了。
这种境况我看着很着急,但是提案无法产生一点效果,就像你扔块石头到无底洞,根本听不到回音。就算有全国委员的身份,但是说不起话,独木难支,通过媒体报道出去,也只是引发短时间的关注。摩托车行业在政坛上缺乏话语权,这个大家都很清楚。这些年来,在100多位主流摩托车企业老总中,仅有三位全国政协委员和一位全国人大代表,就是嘉陵集团前董事长何世斌、重庆力帆集团董事长尹明善、我和钱江集团董事长林华中。我们关于摩托车的提案在众多委员的提案中太不起眼,影响微乎其微。
洪耕:确实是这样。这几年摩托车行业的话语权日益缺失,几乎没有什么有影响的发声,也缺少主心骨的领军人物。但是我们行业以前不是这个样子,20年前,我们嘉陵的老董事长何世斌。为争取摩托车消费税的减免四处奔走,希望企业家们行动起来共同努力。这一年也是摩托车觉醒抗争的第一年,虽败犹荣。2002年,何世斌老董事长又联合10家大型摩托车企业负责人就减免消费税问题向财政部反映,但遗憾的是情况并没有改变。而后行业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,后来者尝试登高一呼,但还是失败了。
我还清楚记得2004年,重庆现代摩托车研究所所长向精华提出举办“反禁摩誓师大会”,他希望中国摩托车制造商前来群策群力,甚至还邀请了著名律师。准备状告几座禁摩城市来祭旗。据说一开始当时的四大板块制造商纷纷表示支持,但后来却几乎都撂了挑子,让向精华非常尴尬。曾经信誓旦旦的企业家们,有的持观望态度、有的只愿意在幕后,甚至连上台发言的人都没有。一位国企老总说:“我是政府任命的,怎么敢出面反对禁摩的决策呢?”而民企的心态则是:我们是支持这种活动的,但不好出面。
因为大家都“明哲保身”,都选择沉默,所以行业也就更加艰难。我认为,要反对禁限摩,要救行业于危难,摩托车行业必须重新树立话语权,通过社会影响力、媒体舆论进行渐进式改革,引导地方政府重新修订某些不合理的政策。
田育民:说到话语权,我深有体会。这次怀化限摩规电规定在出台前,话语权就已经掌握在地方政府手里。这次事件可以追溯到4月10日,怀化召开限摩规电听证会,结果是24人赞成,5人反对,1人弃权通过该规定。那么投赞成票的24人是什么身份呢?是人大代表、政协委员、公交行业代表、出租车行业代表、保险行业代表,媒体代表、市法制办、工交办、公用事业局、城管执法局、工商局、商务局、质监局等等。
细想一下,这禁限摩听证会的公信力是有缺失的,真正对摩托车有需求的群众没有参与其中行使表决权。怀化政府调集了人大代表、政协委员、新闻媒体等政治群体,还有政府各部、委、办、局的人来听证,将听取民意的听证会开成了一个禁摩动员大会。会后在怀化发布了禁摩文件,整个怀化一片哗然。
张洪波:所以,听证会的票还没投,结果就已经很明显了。地方政府按规定走流程,对媒体、对民众有了个交代。不过参加听证会的代表身份和具体名额由政府来定,结果是规定顺利出台。
这种地方法规一旦出炉,就很难驳回重新审核。据我了解,很多城市已经通过地方人大立法,以条例的形式使这种禁摩规定合法化了,他们不是单纯地以行政文件代替法律。这意味着,即使我们手里有《行政许可法》这张王牌,也不可能使这些规定有所改变。
从全国两会到地方听证会,我们行业的话语权正在全线失落。这种无力抗拒的感觉很不好,我们为此也想了不少办法,比如计划通过盟友的力量来改变政府的态度。记得10年前,日本自动车工业协会率本田、雅马哈、铃木与重庆摩托车企业举行“中日改变城市摩托车使用环境专题研讨会”,主要目的也是向政府发表行业的看法,但最后仍是草草收场收效甚微。日本企业到中国做生意,还得遵循政府规则。只是现在问题是,地方政府根本就没打算让摩托车行业找到它的规则。对于摩托车,地方政府规则就一个字:禁!这是很头疼的问题,就像打麻将,我们行业下的是“死叫”。
田育民:我们找不到规律,但是政府有它的规律,就是大棒政策。在湖南禁摩之初,地方政府赤裸裸地提出禁摩,因此引发了郴州事件,衡阳、邵阳启动武警、特警等国家机器,这种以高压手段实施禁摩也算是地方政府的禁摩经验。
左宗申:政府的高压政策让我们对大排量也缺乏信心,我们不是没有新技术新工艺,但是面对不确定因素,谁都不敢玩火。反禁摩这么多年来,我们原以为研发大排量车,走高端路线,可以解决城市禁摩的问题,但是地方政府的“死神之镰”似乎一直如影随形,大排量车也难逃被禁的命运。就最近的事,6月15日山东泰安召开加强摩托车管理警民座谈会,并通过法案,立法禁限250mL以上摩托车。虽然是区域禁行,比如学校、政府办公区、居民区禁行,但是这件事给大排量摩托车在城市的发展开了一个坏头,这是一个不好的征兆。一旦泰安开了禁大排量的先河,跟随的城市就会接连不断,行业想靠大排量打个翻身仗的梦想,就是彻头彻尾的幻想。
洪耕:这些年来,负面信息总是多过正面信息。2013年珠海解禁,国内很多企业为之欢欣了好一阵子,包括媒体也对此进行了高调解读,大家都纷纷畅想着珠海解禁带来的连锁反应,或许下一个就是北京、就是上海了,摩托车行业的运营环境或许要旧貌换新颜了。但是很不幸,珠海解禁并没有为行业带来源源不断的好消息。迄今为止,珠海仍旧是个案,它是开始,也是结束。(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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